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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杂谈] 珍藏岁月:醪糟的记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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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早晨,我的早餐常常是一小碗醪糟鸡蛋,这是我的最爱,一碗热乎乎的醪糟喝下去,全身立刻暖和了。有时候点缀几个汤圆,滋味又不一般。
这种独特的口味,源于我对母亲制作醪糟的童年记忆的眷恋。
那时候糯米种植极少,因为产量低,只在水稻田边像裙边一样的种植一圈,提前收割了放在旁边单独晒干。为的是家里有糯米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打月饼以及腊月酿制醪糟,母亲的醪糟酿得特别好,左邻右舍的经常向她请教,甚至有的人家的主妇直接请她去家里指点。醪糟这道独特的小吃,是母亲特意准备的正月里待客的必需品。拜年的客人来了,先要煮一碗加蛋醪糟作为茶水,然后到了午时才吃正餐。
阴冷的冬天,一个平常的早晨,母亲用升子量出一定数量的糯米,放在水桶里用清水浸泡,清水的多少要淹过米粒。同时把瓦甑子清洗干净,太阳底下晒着。糯米泡了一天时间,慢慢发涨了,晚上就可以用甑子蒸了。我最热心参与甑子蒸糯米,一步不离的跟着母亲脚后跟,看她的操作步骤。奶奶先烧起热腾腾的锅,母亲在转灶,每一步都很神圣庄严,好像一个隆重的仪式。只见她在锅底下掺水,轻手轻脚地放上瓦甑子,等瓦甑子加热了,再把淘洗干净的糯米倒进甑子,拿筷子在糯米上插几个透气的孔,如果不插孔,糯米会踏气而熟得不均匀,无法酿出好的醪糟。插好了气孔,再用过滤豆腐的纱布严严实实的捂住甑子顶部,防止漏气,最后盖上锅盖。灶里的火烧得旺旺的,糯米在甑子里悄然变身。膨化熟透的糯米饭香在甑子里随着白雾腾腾的蒸汽飘进了我们的鼻子里,最自然的食材在最原始的厨具里飘出最原味的浓香。我紧跟母亲脚步去灶房间查看糯米的熟透程度,也顺便有一点小歪心思在作祟。因为母亲为了安抚我这个小馋虫,常常把刚腾出来的糯米饭搓一个鹅蛋大小的饭团给我,趁热吃或者蘸白糖吃,比普通的米饭香多了,而且是手抓饭的吃法,不用拿筷子和碗一本正经的吃食,那就是母亲临时做的一个最香甜的零食给我和弟弟解馋。小的时候我和弟弟得了饭团就捧在手心欢欢喜喜的跑到外面去一饱口福了,也顾不上看接下来的工序。后来稍长几岁,我还有耐心留下来看母亲怎样酿制醪糟。
每次的甑子蒸糯米十有八九都能在母亲揭开锅盖,拿开纱布的时候恰到好处地熟透了,母亲凭她的最本真的生物钟和直觉,把蒸糯米的时间控制的刚刚好,蒸出来的糯米饭不硬不软,正是适合酿制醪糟的原材料。灶房的后面有一口石头做的水缸,装满井水的缸子上正好可以放一张簸箕,用来凉蒸熟的糯米。把甑子用冷毛巾捧出来,直接倾倒在簸箕上,用筷子把那些熟透的糯米拨拉散开,均匀的摊在簸箕中央有时候还会为了散热快、不粘连,还洒下一些生冷的净水。晶莹剔透的糯米粒儿像一簸箕白花花的珍珠,洒满了我的眼前。我吃完一个饭团还想再吃的时候,母亲就不允许了,一是为了保证醪糟的原料,二是怕小孩子吃隔了食,因为糯米饭粒冷了以后吃起来就硬棒棒的不好消化了。我收起嘴馋的心思,却并不愿意离开那带给我非凡滋味的吃食。转来转去,肚儿吃的饱也需要活动,也是为了等母亲忙完杂事,我好看她如何酿制醪糟。
不久,母亲做完灶头上的一些收拾器皿的杂事,就要准备酿醪糟了。我再打瞌睡也不会去睡,一定要在现场观看母亲怎样操作,仿佛我那时对酿醪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母亲把早就从集市买回来的曲子捣碎拌在水里,那比例我不知道如何描述,反正母亲心里很清楚,她把曲子水大致均匀的撒在凉了糯米饭上,用双手捧起那些因为水的介入不再粘连的饭粒,反复拌匀,每一粒饭粒都接触到了曲子水,每一粒饭粒都各自散开,成为一粒即将进入发酵的米酒原子。把这些拌匀了曲子的饭粒装进一个瓷盆,盆沿和簸箕都收拾得妥妥帖帖,一粒不剩。用一层塑料薄膜把盆沿密封起来,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干猪草铺就的大铁锅里,周围严严实实的覆盖起来,达到密封保温的效果。做这些步骤的时候,母亲一般不让我提问或者根本不回答我的问题,说要安静,别吵走了酒神。夜深了,那神秘的干猪草堆里,像种下了一个美好的愿望,那一夜的瞌睡也分外香甜。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静静等候。如果天气不是特别冷,那就等磁盆里的醪糟自然发酵出酒。如果气温太低,母亲会在铁锅下面沤火,升一点温,保证发酵的盆中物有足够的温度,也不会要明火,怕温度过高烧坏了。母亲很是小心翼翼的对待,似乎一次酿制醪糟也预示来年的运气好坏:酿好了就说明来年走好运,运气顺,事事顺;如果坏了,那就会很失望,有可能预示下一年走下坡路,诸事难遂心愿。我那时候不知道酿醪糟这件事为什么会有关于运气的暗示?我很怀疑,到现在也是如此,不过母亲很相信。
平常的生活事情在继续。我和母亲都关注着那口大铁锅。终于有一天,母亲说闻到醪糟的香味了。慢慢揭开磁盆上那些遮蔽物,心怀忐忑的捧出瓷盆,母亲先不解开塑料布,掂着瓷盆的重量和内容物的晃悠,来判断醪糟是否酿好。直到像一个新郎官揭下新娘的红盖头一样揭开塑料薄膜,母亲惊喜的说:好醪糟!我赶紧凑上去看盆中的醪糟是个什么形状。我看见曾经满盆的糯米已经成团的漂浮在一层清凉而又黏稠的液体之上,母亲那一双筷子把悬浮物拨动得在盆子中转起圈来,我连忙为母亲拍起小手鼓掌。母亲好似为了奖励我,挑了一点醪糟放进我嘴巴里说尝尝,我咂巴嘴巴,甜甜的,入口化了。接下来我们全家会煮一顿鸡蛋醪糟吃,然后母亲会把醪糟装进一个陶瓷坛子里,搁置在一个阴凉角落,等来客人了,等过年了,等拜年的亲戚来了,我们都可以吃到一小碗浓浓的醪糟茶。
母亲酿醪糟的情形常常在我独单凝视老家的方向的时候浮现出来,像电影画面一样逐一呈现。母亲不只是酿醪糟才这么郑重其事,她是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得像酿醪糟一样,力求完美,心口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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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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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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